前段时间,莫言开通了公众号,谦虚低调地说“想和年轻人聊聊天”。
一时之间,这位沉寂已久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再次被推上了热搜。
自从得了诺奖之后,莫言真的沉寂了太久。
时隔9年,他才新出了一本书——《晚熟的人》。
随后,他又进驻了抖音平台,拍起了短视频。
莫言终于不再沉默,而网友们也欢欣鼓舞,直呼“可爱”。
莫言终于又开口了,但愿网友的热诚能一直持续,曾经对他的恶意通通消解……
01
诺奖风波
说到莫言,我们的第一印象肯定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是的,他是获得官方承认的第一位获得诺奖的中国人。
都说中国人一直有着三个奖牌情结:奥运金牌,奥斯卡奖,以及诺贝尔奖。
对诺奖的向往,让人们流传出老舍与诺奖失之交臂的故事。
说的是1968年的诺奖原本是要颁给老舍的,但可惜他两年前投湖自尽了,也就没了领奖资格,所以这个奖最终便宜了日本作家川端康成。
老舍是否能得诺奖已无从考证,但沈从文被诺奖提名倒是确有其事。
1988年,沈从文第二次被提名为诺奖候选人,而且大多数评委认定他会是获奖者。
可惜的是,沈从文在当年5月10日溘然长逝,最终也与诺奖擦肩而过。
中国离诺奖实在太遥远了,遥远到自1949年以来,只出了两位被官方承认的诺奖得主。而同样的时间段内,日本却下饺子般地涌现了27位。
不过,无论如何,始终与诺奖擦肩的诅咒终于是被打破了。
2012年,莫言成了创历史的人物。
戏剧性的是,早在4年前,当西班牙《国家报》采访莫言,问及中国作家何时能摘取诺奖时,他摇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认真地答复:“或许100年之后吧。”
结果,4年之后,他自己成了诺奖得主。
而更加戏剧性的是,诺奖的摘取让他在国际上名声大振,可在国内,却掀起了一股质疑、扭曲、批判的风潮。
人们认为莫言的作品丑化了中国人,有“媚外”之嫌。
一时间,众多同行名人纷纷出声贬损。
陈丹青直截了当:
“我没看过莫言的作品诺贝尔文学奖莫言,但莫言获奖与作品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他认为,莫言获奖不靠实力,而是有别的原因,是他作品里的魔幻现实主义苦难,正好合乎西方人胃口。
刘震云不胜其烦:
“莫言获奖之后,好多人问我的感受。这就好像我哥娶了嫂子,别人问我感觉怎么样?莫言能获奖,至少说明中国有十个人也可以获奖。”
在众多记者的追问下,他不甚烦恼地做出回复。而他这句话,被认为很有“酸葡萄”心理,是在用一串数字来“恶心”诺奖。
张一一更是毫不留情:
“莫言之所以能获得诺贝尔奖,全是靠贿赂评委换来的。”
素来口无遮拦的他,这次是酸得连脸都不要了!
大家伙儿都还记得呢,曾经你公开向诺奖评审喊话,说自己可以代表14亿中国人领奖,被无视后,恼羞成怒地又表示自己根本不屑领奖,更不会参加评选。
有着名家大人的铺垫,众多评论家也参与进了声讨队伍。
5个月后,一本《莫言批判》“横空出世”。
它凑集了国内学术界40多位著名学者和评论家撰稿,对莫言及诺奖进行了激烈的批判。
卷首,主编“掷地有声”地宣称:
“如果文学界不允许批判,就让批判从我开始;如果文学界鼓励批判,就让批判从莫言开始。”
莫言,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他避无可避,只能尽量闭嘴。
几乎,他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罪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攻讦。
甚至,时隔多年,人们还拿着放大镜检测他的诺奖获奖词,其中的“拾麦穗言论”又一次将他顶上了风口浪尖,被认为是扭曲中国人,迎合西方口味的铁证。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哎,不说也罢。
看着莫言的诺奖风波,突然想起一个小时候看过的童话。
说是有一个被封印在瓶子里的恶魔,暗无天日地苦熬着,祈祷有人能放他出去。
于是他许愿,如果有人放他出去,他会给对方无数金银珠宝。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前来。
于是他又许愿,如果有人放他出去,他会实现对方任何愿望。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前来。
他再次许愿,如果有人放他出去,他愿为对方奉献一切。
然而一百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前来。
他绝望了,他气急败坏,说如果有人放我出去,我立刻毁灭他。
没过多久,一个孩子捡到了这个瓶子,撕掉了封印。
恶魔挣脱而出,朝孩子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了你一百年又一百年,偏偏在我绝望的时候,你却来了!我要毁了你……”
02
晚熟的人
对于莫言,有人批判,有人默不作声,总会有人赞扬。
像余华、陈忠实、阎连科、汪曾祺等,都承认莫言的价值,以及他获诺奖的合理性。
余华不惜得罪绝大多数,公开表态:
“莫言的小说足以拿十次茅盾文学奖,莫言最烂的小说也比百分之九十的茅盾文学奖作品要强!”
而阎连科更是语出惊人,说诺奖甚至还配不上莫言:
“诺贝尔文学奖给予莫言的授奖词是历来最不恰切的,‘魔幻’二字就把莫言的成就抹杀掉一半!最适合的定位应该叫作‘狐幻’。
西方给予莫言的赞誉,其实不及其成就。”
文坛之上,有文人相轻,更应有英雄相惜。
在一片批判,乃至于叫骂声中,这样的赞扬无异于雪中送炭。
送炭,保得了一时的暖,但如果要度过漫长的寒冬,还是需要一间温暖的屋子。
都说家是心灵的港湾,家乡更是心灵的归宿。
在莫言沉默的那几年里,他常常回到他的家乡,感受熟悉的亲切感带给心灵的慰藉。
通过《红高粱》这部享誉世界的小说,莫言成功地将“高密东北乡”标注在了世界文学版图上。
而他的家乡,从此也改名叫了“高密东北乡”。就像他自己的名字一样,在身份证上也从管谟业改成了莫言。
刚获诺奖的那几年,外界纷争不断,而在高密东北乡,村里的发小、老同学,几乎一个个都是由衷地欢喜。
虽然这欢喜,夹杂着利益的味道。
在莫言去年出版的《晚熟的人》这本书里,真实叙述了自己获奖后老乡们的反应。
有文人相轻型的激愤,如《诗人金希普》《表弟宁赛叶》里的金希普和宁赛叶,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
有发名人故居财的投机,如《晚熟的人》里的“混子”蒋二,通过在莫言旧居旁摆摊、买地、盖房出租发了大财,开展了旅游项目。
有网络污染源的染指,如《红唇绿嘴》里的“高参”覃桂英,一副势利眼,在接触网络这块“法外之地”后,摇身一变,成了网暴制造机,卖谣言、挑事端,还妄想成为莫言的营销主管。
《晚熟的人》这本书,莫言似乎一改往常的“魔幻现实主义”文风,以一种更加平实、更加淡然的态度记录着眼前的一件件事。
有一点点亲切,有一点点哀怨,也有一点点讥讽。
一个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他的心境难免是会有起伏的,了解了这种心境,再去看文章,也就理解了这种矛盾感。
家乡,可能依旧是每个人心中的圣地;家乡,也或许早已不再是“淳朴”的代名词。
看看莫言,再看看被老乡剥削的大衣哥,被亲戚攀援的全红婵,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爆红之后,是如何被搜刮的,又是如何被利用的。
在《晚熟的人》里,有这样一段话,或许就是莫言对自己,以及对这个时代的哀叹:
“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并且是被劣人催熟的,最后虽然开窍了,但仍然善良和赤诚,不断地寻找同类,最后却成为最孤独的一个。”
03
宽容世俗
知乎上曾有这样一个提问:“如果我在大专期间获得了诺贝尔奖,能被保送研究生吗?”
底下的答案几乎清一色地挖苦,觉得这种认识简直就跟乞丐以为的皇帝是用金饭碗要饭的一样。
在他们看来,获得诺奖何其伟大,还仅仅停留在保研这样的小要求?
当初我在看到这个问题和答案时,也是付之一笑。然而后来相继有莫言和屠呦呦这两位诺奖得主的遭遇曝出之后,感慨良多。
一个是一开口就会陷进网暴风云,一个是至今还没能成为一名院士。
关于诺奖,莫言坦诚,他是后悔去领的。
他自嘲般地感慨:
“倘若能预知后事,当初真不该屁颠颠一路小跑,真去斯德哥尔摩领回那个奖杯。”
不过,既然发生了,那就辱骂穿耳过,谦虚宽容地面对一切吧。
他说:“做一个叛逆者容易,顺从世俗很难。”
顺从世俗,其实就是宽容以待。
对自己,“要学会一笑置之,要学会超然待之,要学会转化势能”;“智者懂得隐忍,原谅周围的那些人,在宽容中壮大自己”。
对别人,他认为“一个人是否有罪,不完全由自己决定”,他很赞成瓦尔泽的那句话——“我们对坏人也应该持怜悯的态度”。
怜悯,不是“在马路上碰到一个乞丐,往桶里扔个硬币”,这太表面化了。“真正的怜悯是对害你的人也施以同情”。
莫言是这么说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刚获诺奖后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深居简出,谨言慎行。
面对批判,他不反驳,而是把它看作一种激励:
“不论是挺我的,还是批评我的,我觉得都是一种帮助。”
那会儿,有一家杂志出了一期批判莫言的专辑,还特意寄到了他家。
没成想,莫言看后竟然还回信了,他写道:
“说实话,我连小学都没毕业,能有现在的成绩,是读者对我的错爱,还被戴上一顶‘著名作家’的帽子,实在让我汗颜。”
除了在文化圈里的谦逊低调,莫言在生活中也是一个平易亲和的人。
有一次,央视要对他做一个采访,工作人员来到了他家。
当时,莫言小区里施工队正在楼下作业,使得录制工作好几次被噪音打断。
一位朋友看不下去了,自顾下楼,想让他们待工。细心的莫言察觉到,在阳台上喊住了他,扔下去几包烟,说:让师傅们抽口烟。
如果莫言当时没这样做,那位朋友就会以央视采访为由叫停他们。
显然,莫言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就让别人特殊对待。
如此看来,莫言的胸怀,确实既有农村孩子天然的赤诚,也有大师级别的开阔呀。
04
批判当道
莫言是1955年生人,同在这一年的,还有一位为人们所熟知的作家——“童话大王”郑渊洁。
郑渊洁如今也是一位网络红人,当然对于他的评价更多的是“可爱”“幽默”,凭借着微博上各种有梗的回复,迅速获得网友的青睐。
其实,郑渊洁作为那个时代的过来人,他的笔下也是常含泪水的。
都说童话其实是写给大人看的,如今心智成熟的我们再次翻开郑渊洁的童话诺贝尔文学奖莫言,俏皮可爱之下,也确实尽是苦难与悲惨。
其他如余华、陈忠实、路遥、贾平凹等,他们的字里行间也都是悲与苦。
套用莫言的一段话:
饥饿的岁月使他们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使他们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看透了人的本质的某些方面。
许多年后,当他们拿起笔来写作的时候,这些体验,就成了他们的宝贵资源。
恰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我最大的担心,是我的作品配不上我所受的苦!”
或许,人们总有着一种“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
自己家里吵吵闹闹并不要紧,到底还是血液里流着同样的血。可一旦被外人知晓了,甚至还因此来赞美你,那你就成了“家贼难防”的叛徒。
莫言的错,不在文学;莫言的错,也不在自身。
现如今,罗翔被骂得退出了微博,张宏杰也被批得体无完肤,这些骂他们的人,跟当初批判莫言的那一批又有什么不同?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清朝已经灭亡109年了,“文zi狱”的思想却还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如果批判莫言成为一种时尚,那鲁迅又怎敢横眉冷对?
如果批判莫言成为一种时尚,那杜甫又怎能成为诗圣?
中国只有一个莫言,我们甚至还想要更多的莫言。
一个国家,如果所有作家只是粉饰太平,歌功颂德,那才是无可救药。
倘若没有揭露,那《红与黑》《罪与罚》《战争与和平》等一系列外国名著,都将失去存在的可能。
我们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当然要允许批判的声音存在,自然也允许对批判的批判存在。
但是,批判,请讲理,更要讲礼。
05
这老男孩
这些年来,莫言几乎只要一发言,立马就会遭到“围剿”,就像他接受采访时袒露的那样:
“不大敢说话,一谈及啥,马上就会有人聚集来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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