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的先行者如电子科技大学已在2016年建成一所综合性的电子科技博物馆,部分高校、研究所也有计算机展室,如国防科技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北京航空航空大学、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九研究所等。个人所建的计算机博物馆有子木园博物馆、中关村创业博物馆等。
还有很不错的收藏网站,如非藏网等。收藏网站、博客、QQ群、微信群也涌现出一批收藏成绩斐然的个人收藏家。
国内收藏的计算机多为手摇计算机和笔记本电脑,硬件集中在CPU、显卡和声卡3大类。可以总结为五点:专题收藏为主,整机较少;硬件收藏多,软件较少;门类单一,全面收藏较少;为藏而藏,深入研究较少;整体处于收藏的初级阶段,有特色的较少。
建设博物馆的意义
计算机是现代科技的代表
20世纪40年代,有科学家提出,计算机是辅助人们脑力劳动的伟大发明。CCF理事长梅宏院士在答记者问时说:“计算机可以说是我们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也可以算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创造之一。”的确,从古到今,还没有任何一个产品能够像计算机一样,迅速进入千家万户,而且影响巨大、持久。现在,人类所有的生产、生活和社会活动,都离不开计算机。它改变了人们的工作、生活及思维方式,改变了世界格局及发展进程,甚至可以说改变了人类社会的未来。
还原计算机的历史和发展轨迹
20世纪,中国自主研发了电子管、晶体管和集成电路计算机,但被有意识保留下来的屈指可数。
一是因为计算机更新太快,年轻人距离上个世纪的设备已经很“遥远”;二是居住条件逐步改善,居民迁居后很少保留老式电子产品,更难收藏单位淘汰的电子设备。
徐祖哲在《真金白银祸害了国产电子计算机》一文中写道,1958到1978年第一代电子管计算机,中国制造了近3000台计算机,所有接插件都用真金白银或紫铜焊锡。80年代开始,一些浙江温岭人走遍全国城市、企业和国防基地搜寻计算机,肢解回炉,王水洗金。主管部委没有建立收藏保留机制,众多电子设备毁于90年代大规模基建中的建筑拆迁,这是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幸运的是曲阜师范大学精心保留了1964年生产的一台103电子管计算机。
黑格尔说:“历史总是惊人地重演”,“我们从历史中得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从没有从历史中得到过教训。”值得我们警醒。
拯救可能消失的人类文化遗产
计算机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它代表的科技文明、计算机文化,背后反映的是一段段艰苦的创业过程,是人类历史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一个国家的历史,是国民的精神支柱和依托,文化遗产是过去的集体记忆。
计算机收藏重新拾起人们散落、漫漶的记忆第一代电子管计算机,讲述的是源流(来龙去脉)和它背后的逻辑(背景),即“是什么”和“为什么”。老式计算机是历史的活化石。培根说“读史使人明智”。古人也有云,“灭人之国,必先去其史。”计算机历史,作为中国历史和文化记忆的重要部分,应积极拯救、抢救,不应该从我们这一代人的眼前消失。
如何建设计算机博物馆
建设计算机博物馆难度很大,尤其是目前藏品资源近于枯竭,征集困难,尤其是精品。
1.理论是先导,收藏即研究。实践和研究是收藏的基础。因此,要加强对计算机收藏理论的研究,奠定收藏和计算机博物馆的理论基础。计算机收藏最基本的要求是与社会发展衔接,还原它的发展轨迹;其次是拨开迷雾,发掘它的背景和故事,展现出历史发展的必然性;最后升华为一种文化、文明和情怀。
2.筹措资金,发挥征集主渠道的作用。优质展品供给不足是很多成熟博物馆存在的问题,新馆更是如此。在中国,80年代以前“高大上”的旧计算机绝大部分残存于大学、科研部门和政府机关,这是博物馆藏品的主要征集渠道。同时寻觅与我国计算机发展有关的规划、文件、资料等。但由于某些原因,寻找藏品的过程不太顺利,例如因单位和部门利益不愿贡献藏品;在当下的物质社会里,无偿征集很难全面推行。因此,可以尝试建立博物馆基金或实行股份制,引导社会资本、个人资本、投资基金进入,或吸引创业投资。
3.拓展各种收藏渠道。要充分利用网络和平台的作用,特别是计算机收藏网站和二手网站,国内、国外并行不悖。加强联系,充分发挥民间藏品的作用。与兄弟场馆交流,多措并进,日积月累、聚沙成丘。计算机博物馆的展品征集现在就应该提上议事日程,统筹规划,和场馆建设齐头并进。开馆初期,可以外来展品为主。用3~5年的时间,逐步实现以自有展品为主,其他为辅。
4.高端精尖与普罗大众结合。计算机博物馆规模庞大,涉猎全面,要有相当数量的精品,专题收藏和展示同样必不可少,可以分门别类地展出,也可按世界之最、中国之最等系列展出。但计算机毕竟是舶来品,因此藏品的国产与引进要统筹兼顾,藏品征集要适应日后展出。藏品既要迎合中老年的怀旧情绪,引起共鸣、激发人气、提升效果;也要顺应青少年的兴趣,让他们参与展品和模型的仿制。通过藏品讲述一个个完整而非碎片化的故事。
5.展现最新科技成果,重视智力产品。博物馆要兼顾2000年以后的典型和代表性产品,适度展现最新科技成果及动态,与时俱进,进行前瞻性收藏。如华为麒麟980等多颗自研芯片,2022年已被国家博物馆收藏。此外,还应重视收藏软件,主要是原装正版产品,体现人类智力成果。然而“重硬不重软”是我国计算机收藏界长期的缺陷。软件虽然无形,反映的历史信息却非常丰富,特别是早期软件体现了创业者的追求和精神,要研究展示方式。
6.多维度展现计算机历史。计算机的历史丰富多彩,表现在科学、技术、经济、社会、人文、艺术等多个维度,应避免单纯的技术路线,要表现出社会背景和其自身发展规律。博物馆的展品收藏,须注意系列化和延伸收藏,若干连续性的藏品才能充分展现发展轨迹、演变过程。计算工具最早是算筹,最近是笔记本电脑,要收藏早期的计算工具,以此向近代延伸收藏,彰显发展过程的完整性、开放性。纵向藏品体现了自身的发展、演变规律,横向藏品重在与同类比较。博物馆观众怀旧、怡情、开阔眼界、接受教育,如童年培养兴趣,学生学习知识,成年人资鉴,老年人怀旧;也可以猎奇消遣,观看热点,具有娱乐性休闲的一面。
7.为古今中外的先贤立传。为对计算机发展作出经典决策和重大贡献的人物立传,包括中国和世界的哲学家、科学家、发明家、企业家、史学家等,也要有官员和大学校长。博物馆展出的是物,但不能见物不见人,应有先贤的一席之地。
8.培养与历史和收藏有关的人才。懂博物馆学、会收藏的人较少,要及早培养复合型人才:既要有一定的计算机知识和技能,又要懂收藏,会策展。要联系企业和院校,建立一支稳定的志愿者队伍,吸引中学生、大学生关注和参与博物馆建设。
9.建设有中国特色的博物馆。学习、借鉴国外成熟的经验和做法,如硅谷的计算机历史博物馆是根据美国人的价值观、思维方式和现有藏品等布展的。CCF计算机博物馆展区、展厅的设计,展品的排列顺序,要有更多的中国特色和中国元素,也要融入多元化发展的大背景。对中国独有的算筹、算盘、汉卡、防病毒卡、百年虫卡等,要有较充分的展示,也要突出20世纪50年代中国计算机成功起步的过程。
结语
国务院《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规划纲要(2021—2035年)》和中国科协《现代科技馆体系发展“十四五”规划(2021—2025年)》发布后,各大城市积极响应,北京、上海、广东等地都在推行科技文化馆联合体、场馆联盟、集群化等。计算机博物馆背倚CCF,具有鲜明的专业特点,应在平台汇聚、资源共享等方面大有作为,打造社会化科普新引擎。计算机博物馆有条件建成广受欢迎的专业场馆,也能体现社会文化的综合传递与服务。
愿计算机博物馆早日开馆,迈进世界最伟大博物馆的殿堂!
周坤
铁路工程师。计算机收藏者,多件藏品被认定为“CCF中国计算机一、二类历史记忆”,清华大学科学博物馆首届咨询委员会委员。长篇系列历史小说《大汉长歌》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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