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白粥,懒得炒菜。
想起冰箱里有早几天吃剩的一块鸡肉牛心菜,还有一棵牛心菜。
上一次吃这个菜,应该是四十多快五十年前,住平房的时候,我也就五六岁。
也不知道是谁,从哪儿拿来一小块鸡肉,印象里也就核桃大小。
一大盆切成丝的牛心菜,看不见肉丝儿还是肉末,有啥佐料不知道,反正是好吃。那天还有棒子面糊糊,一家四口一人一碗,围着院子中央的一张小方桌。
西边邻居,我们称呼美茹、美玲、美华三位姐姐,隔着低低的墙喊:张叔,中午吃啥呢?我爹一扬脖子吼一声:牛心菜,拌凉菜。
我爹小学没毕业,家里太穷,听他说奶奶饿死了,他就跑到街上去,遇到征兵,和部队到了呼和浩特。退伍之后,在当年的呼钢当工人。记忆中没听他和我们讲过啥道理,可年龄越长,就会感觉到骨子里我爹从小给我埋下的“魂儿”。
守规矩。
拿吃饭来讲:不许说话,不许夹不是自己边的菜,碗必须打扫干净…否则,他手上的一双筷子会毫无征兆的落在你的手背或脑壳上。
不害怕。
记忆中有一个画面,屋顶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我躺着,围着灯转。怀抱着我的那个瘦瘦的男人,在不大的炕上转圈溜达,带着烟草味儿的声音:睡吧,别怕。
戒贪欲。
那时候的邻居家,娃娃都差不多大。和我家隔两户,是小梅家。每次一帮孩子去她家玩,总会看到凉房窗台上一个罐头瓶,里边放满了各种颜色的玻璃球。
一天,小朋友在小梅家聚齐了跑出去玩,我在最后一个。鬼使神差,就跑到窗户下边,踮起脚打开罐头瓶拿了一颗玻璃球,正往口袋里放,背后有敲玻璃的声音,一回头,家里大哥正从门头玻璃往外看着我。
赶紧把偷人家的东西放回去,也不敢去玩儿了,撒腿跑回家。怕被告状,自己先老实交代。记不住是被啥东西打的了,皮带?棍子?就记住了疼!拿别人的东西,要你命!
靠自己。
我家当时住“一间二厘五”的房子,现在说起来好多人肯定不知道啥意思。就是一间屋子,旁边还和隔壁分一间的四分之一。对,美华姐姐家人多,住“一间七厘五”。
房子虽小,家里的沙发、床、立柜、字台,都是我爹自己打的。
那时候记忆的春节,就是所有的家具都搬到院子里,一家人忙忙乎乎用大白(石灰浆)刷房子;然后把土豆弄到一个借来的机器里粉碎了,漏出淀粉做粉条;再有就是炸麻花、炸油饼、炸馓子…事儿多了,说不完。
要快乐。
不但自己快乐,更要别人快乐。
夏天里,放了学吃过晚饭,我爹会搬个小凳,坐在隔一条街姥姥家的院子里,拿起他那把秦琴,随便一拨拉,我站在旁边就跟着唱: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
街坊四邻趴在矮矮的院墙上,或者干脆围到院子里,唠着嗑,乐呵。
今天晚饭牛心菜,有一碗棒子面糊糊就美了。
这个九月,我爹走了整二十年。
你告诉我的好多事儿,没忘。
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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