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司马谦举办国宴,为西启使臣接风洗尘。说是接风洗尘,当然也有彰显国力,显示国威的意图。
因此,此次国宴尤为隆重,文武百官尽皆列席就座。
因着还未出嫁,故而周清今日戴了面纱,众人也未觉得失礼。
酒过三巡,双方互相吹捧了几百个回合之后,难分上下,萧昀便将联姻之事提了出来。
此事双方早有默契,如今西启既然送了公主过来萧宁,自然希望大夏能尽快挑出驸马完婚。
不过,照冬雪的说法,此次西启让萧宁前来,目标便是司马谦。
司马谦尚未有成年的皇子,先皇子嗣也被屠戮殆尽,若要联姻,几乎别无它选。
但显然,司马谦并不想如此轻易就收下西启送来的公主。
“五公主远道而来,还未体会过大夏的风土人情,联姻一事,既然两国早已经心照不宣,倒也不必急在一时。三殿下和季小侯爷正好也趁这个机会,陪公主在金陵城小住半年,也好让公主宽心。”
萧昀和季淮对视一眼,心中对司马谦名为留客,实为留质的做法心知肚明。
“早就听闻金陵冬景极美,今年有这机会,不可不赏,不可不赏。”季淮脱口而出。
萧昀也接过话道:“听闻大夏每年都要在冬日举行冰嬉大赛,参赛者数以千计,热闹非凡。”
司马谦闻听此语,面色甚喜。
底下官员见状,立马有人道:“这冰嬉最令人神往之处,就在于女子身段轻盈,着冰鞋滑行可作冰上舞,舞姿曼妙,恍若神仙妃子。”
周清闻听此言,眼神微动,开口道:“国俗有冰嬉者,护膝以芾,牢鞵以韦,或底含双齿,使啮凌而人不踣焉;或荐铁如刀,使践冰而步愈疾焉。”
有大臣道:“公主竟对冰嬉有如此之了解,佩服佩服。”
周清目色柔和,继续道:“听闻大夏有周皇后,曾以冰嬉作剑舞,名动金陵,时人莫不效仿。”
百官脸色皆变,司马谦也敛了刚刚眼中的笑意,嘴唇紧抿。
“未能得幸一观,实乃人生憾事。”
有大臣闻言,微微颤了颤萧宁,道:“公主所言不妥。”
“不妥?何处不妥?”周清故作惊讶之状。
“公主刚刚所提周氏妇人,乃祸乱朝纲,大逆不道之人,其所擅之剑舞,更是迷惑人心之举,公主未尝一见,乃是大幸。”
“是吗?”朱唇轻启,声音虽不大,可却似有千斤力量,使在场众人振聋发聩。
司马谦脸色冰冷,在场百官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气氛瞬间压抑到极点。
“大夏皇帝见谅。”萧昀飞快的扫了一眼,立马道,“我这五妹妹长在深宫内苑,天真幼稚,对外界一无所知,所听所闻,都是听丫头婆子们胡乱传的,大夏皇帝心胸广阔,必不会同她计较。”
顿了两秒,司马谦才道:“朕自然不会计较。周氏一族谋反早已是铁案,无惧任何人怀疑。”
接着,他目光一转,看向底下的周清,“但是,我大夏皇族威严,容不得任何人挑衅,还望公主谨记!”
周清看着他,目光灼灼,毫不退让。
从宫里一出来,萧昀便忍不住道:“阿宁,从前你是个谨慎人,言行举止,妥帖得当,如今怎么当着大夏皇帝的面,如此失礼?”
周清看了他一眼,“失礼?三皇兄此言倒是让小妹惶恐。”
“你……”萧昀气极,“你可知你今日提到的那位周皇后是何许人?如今又是何下场?”
周清冷哼一声,道:“多谢三皇兄提点,小妹必不会步她后尘。”说完,转身便走,萧昀一时还未回过神来。
“这……这妮子刚刚是不是故意呛我?真是放肆!”
季淮知道他并未真的生气,笑道:“谁让你最宠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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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宫内。
司马谦怒气未消,将一殿宫人全部喝退,只有内侍总管刘可随侍左右。
“一个不得宠的公主,竟敢当众驳斥朕?可恨至极!西启送她前来联姻,看来是真不把朕放在眼里!关入冷宫!”
太医赶来回报:“娘娘有孕。”皇上赶忙跑去冷宫打滚认错:朕错了。
刘可急忙上前安抚:“皇上息怒。”
“这等女子,竟然还想进朕的后宫?简直痴心妄想!”
刘可眼珠一转,道:“皇上既然不喜欢这位公主,那便把她指给别人,皇上千万别为了这等小事,伤了龙体。”
司马谦有些为难:“朕的儿子们尚小,至于其他人……”
司马谦没说下去,其他王兄叔伯早已经被斩尽杀绝,哪里还有其他人?
刘可缓声应道:“奴才记得,怀王殿下一直在重凌台静养,尚未娶妻,与祥宁公主倒是极为般配。”
司马谦想了半天,才道,“若不是你说起,朕倒还真忘了有个十二皇叔。只是,他身体有疾,祥宁公主若是闹到西启皇帝那里……”
刘可笑笑:“皇上放心,到那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两国联姻也算是成了,西启皇帝又能说什么呢?”
司马谦略微一思索,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抹狞笑爬上嘴角:“好,朕倒想瞧瞧这位祥宁公主得知自己的相公不能人道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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