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里的红柿子

我走在山村的岭上；山村卧在山坳里；山坳笼罩在袅袅炊烟里……

深秋的早晨，我漫步山岭，披着秋的晨色，去寻找那山坡上的红柿子！

半山腰红柿子，就是那棵高大的柿树。远望，柿子早已挂满了枝头，星星点点，橙色闪耀。树叶呈现出淡淡的火红，映衬着山顶的大片柏绿。

来到跟前，与柿子树默默对视。猜不出它的年龄，但我知道，树干有一搂多粗，树龄至少在百年之上。站在它的面前，我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树静静地站着。透过红色的树叶空隙，向山村遥望，村庄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烟雾里。农家屋顶飘起炊烟袅袅，慢慢地缕向高空。没有了大漠孤烟直的豪迈，却感受到淡淡的乡村情怀。

站在树下，将目光从炊烟的尽头拽回到柿子树上。一只山雀从山顶飞来，落在柿子树梢。小鸟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将一片树叶扔了下来，似秋天的蝴蝶飘落在我的跟前。

我俯身拾起落叶，细细端详，透着绛红色泽的柿叶丰腴肥润，叶面上脉络清晰可辨。我把树叶抚在脸庞。闭上眼睛，感觉到了毛茸茸的刺激，我的腮微微刺痒。

睁开眼，这才发现，柿子树旁走来一位挎筐的农妇。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估计有七十岁了。走到近前，我看见老人的手背上有着和柿叶一样的脉络。我知道，这是岁月的痕迹，更是老人勤劳的印记。

于是，我和老人攀谈起来。老人的儿子外出打工，她盼着儿子回来采摘柿子。老人说，这一树柿子能卖二百多块钱，是她一年的主要收入，她要攒着给小孙女上大学。

再次举头仰望柿子树，这次我看到的是满眼的红柿子，圆圆的，红红的，似无数的小灯笼，它是树的眼，更是树的心！晨曦升了上来，阳光照耀着树梢，反射到柿子光滑的表面，越发显出柿色的金黄和晶莹。什么叫硕果累累？我想，这是最美的答案了！

老人说，摘柿子是不能全摘光的，要留下几个柿子挂在树梢上，当作来年的引子，不然就没了想头。我就想象着，等到冬天来临，满树的柿叶早已凋零，树梢的柿子稀疏着，高挂枝头，那将是怎样的一幅美景呢？

因为想象着那红透的甜柿子，我禁不住抿了抿嘴。老人以为我口渴了，从荆条筐里拿出一个塑料瓶，递给我说：“喝口水吧！”我不忍拂了老人的纯朴与善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立时在舌间弥漫。原来老人盛的是小米汤。那种浓浓的醇香红柿子，已经完全不是我在城市的早点摊上喝的小米粥了。

该吃早饭了，我准备下山。老人开始仔细地拾掇树下的荆棘和杂草。她说，草长多了，就会争夺树的营养。我能看出，红红的柿子，是老人的希望。既盼望着儿子早一天回来，也寄托着小孙女的大学梦。

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次回头眺望。又看到了高大的柿子树，也看到了佝偻着身材的老妇人。

柿子在，希望就在。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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