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树叶开始黄了,就知道春天也不远了
歌曲:忘不了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四川僻处西南,却属北方语系?
这一点比起其它的南方腔,真的是很不一般。
还有,四川人经常自嘲:“四川人,生得憨,认字认半边”,这以后,作为一个四川人不要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与古汉语“认字认半边”的特征是完全吻合的。
要知道,迄今唯有四川方言还保留着许多汉字的古音古义,而在被推广的普通话中,却早已全无踪影。
说起来,四川方言包含了西南官话,而西南官话辐射面则是相当广泛,它涵盖了包括四川、重庆、陕南、云南北部、贵州中北部等许多地区。
有人保守地统计过,全球大概有1.2亿人使用四川话,乃全球第十大语言。
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说是1949后新政权讨论中国官方腔调时,赞成川话的仅比普通话少了一票。就是说,四川话差点代替普通话成了国话,可见四川话的确是有内涵的。
试想一下,假如当年四川话得逞,CCTV播音员全部都说四川话,是不是很有古韵的味道?
回想当年邓大人在联合国讲四川话的时候,相信四川话的冲击力是足够震撼世界的。
我许多的外地朋友都告诉我,四川话只要讲慢点,只要是常听新闻联播的人就都能懂,我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否认的是,比起广东话闽南话来,四川话怕还是要好懂些,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四川话除了好懂以外,其实还有很多文化内涵的,好多老祖宗的东西都可以在四川话里头找到踪迹。
打个比方说嘛摆龙门阵四川话是什么意思,形容人精神不集中,四川话说“这个人恍兮惚兮的”,这个“恍兮惚兮”就出自老子的道德经。
其中第十四章有:“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第二十一章也有:“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这句话是不是很有来历?
而这个“恍”字后来又引申为不稳定,说一个人“恍兮兮”的,就是说他不稳重,不值得信赖的意思。
又比方说,小裘大爷有一天突然穿得西装笔挺的,碰到熟人,熟人就调侃说:“吔,小裘大爷,今天穿的周吴正王的,是要见老丈人吗?”
这个“周吴正王”也是有来历的,它就出自于百家姓第一句“赵钱孙李,周吴正王”,我该是没乱说哈!
不过四川有些地区,如简阳,就把这个念成“周吴正阳”,其意思还是一样的。
日常用语中,也有口头禅是出自百家姓的。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母亲正熬着稀饭,临时要出去一下,就叫我照看一下锅里头。
结果我跑到楼下去耍去了,完全就把灶上的稀饭给搞忘了。
母亲回来就声讨我:“喊你看到饭看到饭,转过背就搞忘了,看嘛,弄得乌焦巴弓的,咋个吃嘛!”
大家注意了,这个“乌焦巴弓”乃是出自百家姓第二十八句“井段富巫,乌焦巴弓”。
也有地方念成“胡焦巴弓”,反正就是形容东西烧胡了的样子。
四川人说起打架闹不团结的时候,总要在后头加上“割裂”两个字(有的地方也有说“割孽”的)。
其实据我考证啊,这两个字应该是“角力”,角力就是摔跤的古代名称,也叫“角抵”、“相扑”、“争跤”、“掼跤”、“摔角”,到了近代才叫作摔跤。
较早有史可查是《礼记·月令篇》记载的“孟冬,天子乃命诸将帅习射御角力”,这个说法够古老的了。
在川南地区,常看见有大爷骂他孙子:“背个捞食口袋做啥子嘛!”好像也有说成“搂食口袋的”。
初听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有一天翻《红楼梦》,看见里面讲贾宝玉扔他那块“通灵宝玉”的时候说了句:“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捞食”就是“劳什子”,是古代的白话文,通常指无用、很大而且麻烦的东西。
如今在四川恐怕只有老年人才在用这个词喽。
不过也有人考证说,此词源自马王堆出土的竹简《天下至道谈》,乃房中术术语摆龙门阵四川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这个词也是有点来头。
同样在川南,喊大爷喊“老者儿”,喊大娘喊“老妈儿”,不过都带有很强的儿化音,不仔细听听还以为是“老崽儿”、“老猫儿”呢!
好多不了解宜宾话的人都跟我说过这个事情,说:“哎呀好不尊重老年人噢”,其实不是得哈!
说完比较雅的,再说下俗的。
四川话里上厕所是“解手”,据有人考证,说是当年张献忠把四川人杀得差不多了,后来的清朝就从湖广抓人到四川来,叫做“湖广填四川”。
抓的人当然不愿意背井离乡了,因此都是捆着手上路的。
途中要解决大小便问题,只有报告“麻烦解下手”,看押官也就明白是要上厕所了。
后来大家都以“解手”来代替“上厕所”。
这个说法是否属实不得而知,不过回忆起当年的杀戮,确实是令人扼腕叹息。
老辈子还跟我讲,由于当年手捆得太紧,以至于很多人上臂还有一根淡淡的捆痕,就在手肘线前面。
我将信将疑地抬起手腕一看,吓得我是垒尖尖一大跳哦!
原来我的右手手肘弯前面两厘米处真的有一条线,把手弯起来看更明显。
民间就一直有“没有印子的就是地道的四川人”的说法,当然,我相信捆痕不会遗传,这只是一个惨痛的回忆罢了。
自贡话、宜宾话里面还有个比较奇怪的方言,把吃饭叫“窝立”或者“窝立打块子”、“窝立打标枪”。
比如父子才吵了架,父亲叫儿子吃饭的时候就喊:“窝立了!”,而平时只会说“吃饭”。
初听让我莫名其妙,只感觉这不是好话。
后来有一天拉肚子的时候猛然醒悟,原来“窝立”就是“屙痢”,指患了痢疾拉肚子。
而“窝立打块子”、“窝立打标枪” 不用说就是“屙痢打摆子”了。
又是痢疾又是伤寒,用来骂人就有点凶残了。
至于为什么拉肚子会变成吃饭,我想大概是因为川人的幽默感吧。
四川话里面还有个“仙人板板”,这一代的青年很少说了,这“先人板板”的意思,是指祖宗牌位。
中国古代不是宗族社会嘛,供在祠堂里的祖宗牌位是神圣不可亵渎的。
因此常常可以看见追着小孩喂饭的妇女喊:“先人板板呐,你要爪子嘛!吃口饭再去耍嘛!”
类似于北方人说:“小祖宗,我求您了,吃口饭行不?”
说起小孩子,我记得在川东看到过小孩常常玩一个猜硬币正反的游戏,叫做“猜麻猫儿”。
硬币或者铜钱的正面称“麻”,背面称“猫儿”,这个“麻”和“猫儿”,其实源于古代对钱的称法,钱的正面为“漫”,钱背为“幕”。
这出自于《史记·大宛传》及《汉书· 西域传》,其读音随着时间稍微有所改变,“漫”成了“麻”,“幕”成了“猫儿”,这种古音恐怕全国的语言里都难找了。
流沙河先生写过一篇叫《蜀人俗语亦雅》的文章,他说,今天四川话中的不少俗语,其实甚为古雅。
譬如我们常说一个人散淡闲逸、无所约束为“散眼子”,其实是从《庄子·内篇·人世间第四》里的 “散焉者” 而来。
而形容一个没有考虑、没有计划的“糊里糊涂”,其实是“弗虑弗图”,从《诗经·小雅·雨无正》里的“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而来。
川人常食“羹浇饭”却误作“盖浇饭”,其出自梁代顾野王的《玉篇》“……羹浇饭也”,乐山话“羹”读若羔,由此转为“盖”。
川人今常食的“冒饭”系“泖饭”之误,源出记载《水浒传》本事的《宣和遗事》,所谓“泖饭”,沸水烫熟即食……
曾在一篇文章里看过,说是有个古汉语专家经研究发现,用乐山话朗诵《诗经》是最符合古音律的,或者叫做唱诵。
最后再举个例子,说一下觉这个字。
觉,就是醒的意思,古人将醒作“星”——古人日没而息,不管星光是如何的灿烂,一旦睡着就啥子都看不见了。
因此,“看到星星”表示睡梦中一种朦朦胧胧的非沉睡状态。
后来,“星”的这层意思被写成了“醒”,本义为:(朦胧之中)看到星星。
回过头再来解释一下“觉”,就一目了然了:小篆字形,上面是银河、星星的象形,中间是洞穴的象形,下面是个“见”,表示在洞穴之中看到了星星。
古人穴居,蹲在窖(普通话jiào)中过夜,因此“觉”读如“窖”。
但是,窖的古音可不读作jiào,而是四川话的读音,读“告”。
因此,四川人常说的“睡告告”才是“觉”字的正音。
事实上,“觉”也有“托梦”、“告知”的意思。后来,人们把这层意思写成了“告”,牛在上口在下,表示牛在说话。
牛在说什么话呢?
这就只有用牛骨来占卜的古人才能知晓了。
朋友,现在是不是觉得四川话很有价值呢?
几十年过去了,官方推广普通话如火如荼,从电视广播到教育公共服务,普通话都在取代四川话的地位。
而且许多年轻的父母在教授自己孩子时几乎都在用普通话。
我不是说普通话不能讲,只是担心四川话的生存现状,我从不认为消灭所有的方言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危言耸听,如今拯救四川话只有依靠四川人自己了,只有依靠四川人的口耳相传,四川话才能有一丝得以保存的机会。
鉴于此,不仅川内的四川人需要讲四川话,在外游学或者工作的四川人,也应该多讲讲四川话。
记住,说古风雅韵的四川话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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