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说当然
去年的今天，《李说当然》的标题是“让红包飞一会儿”。讲述了当时网络上的一片“骂声”，有人抽中的是５元亚洲游折上折红包、欧洲游１０元代金券以及５元的玛莎拉蒂代金券。
猴年春节与著名歌唱家李双江
从新浪微博发起的调查来看，2015年没有抢到红包的网友比例占88.7％，从抢到红包的网友反馈来看，大部分也都是阿里巴巴旗下产品的代金券。还有网友吐槽道：“打着体验出境游的旗号，只给５元代金券，你真的是来侮辱我们的智商吗；土豪拿钱砸了自己的口碑；不能为了营销而戏弄了大众……”
当然，在这场商业味大过人情味的红包战中，大家关心自己的“口袋”有没有鼓一点。在去年离春节还有数天的时间里，红包大战已经硝烟四起。支付宝宣布正月初一发放6亿元红包。微信宣布2015年春节期间送出5亿现金加30亿卡券红包。腾讯QQ也宣布将发出30亿红包。搞的所有网友乐翻了天，说要在“春节薅土豪羊毛”。2014年除夕夜参与红包活动的总人数达到482万人次担心被遗忘发红包，最高峰时每分钟就有2.5万个红包被拆开。
猴年春节与著名歌唱家戴玉强
曾在网上广为流传的《沁园春•抢红包》让我们记忆犹新：“望群内群外，人人兴奋，两眼放光，魂牵梦绕。手机之外，一片萧条，线下活动，统统推掉。到夜晚，看绅士名媛，捧手机笑。为了块儿八毛，引无数土豪不睡觉。”再让我们看看今年的盛况：2016春节又是红包满天飞！微信红包总量逼近81亿，共有4.2亿人参与，最多时每秒收发41万个。其中“红包照片”共生成了2900万张，互动总次数超过1.92亿。与之相对应，支付宝集齐富强福和谐福友善福爱国福和敬业福即可平分2.15亿元的现金红包，该活动总参与量达3245亿次，其中除夕2016年2月7日晚上21:09达到210亿次分钟的峰值。最后有超过79万人集齐五福，每人分到271.66元。
晕了吧？传统的民俗一旦搭上了移动互联网，可以整出如此大的动静。红包，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民俗，在古代的时候，为人父母的会在大年三十夜用红绳或者红纸包上钱币，放在孩子的枕头底下担心被遗忘发红包，可以辟邪。也有说是可以抵御“年”这种专门伤害孩子的恶魔。如果恶魔去伤害孩子的时候，孩子可以用这些钱去贿赂而化凶为吉。史书上也有记载：王韶子南陔，因被坏人背走，于途中惊呼，才被皇车所救，宋神宗即赐了他“压惊金犀钱”。这就是以后的“压岁钱”。《资治通鉴》第二十六卷记载了杨贵妃生子，“玄宗亲往视之，喜赐贵妃洗儿金银钱”之事。这说的洗儿钱除了贺喜外，更重要的意义是长辈给新生儿的避邪去魔的护身符。
说到底，“发红包”是一种送吉利送祝福的民俗，有着驱邪近福的实用功能。千余年来，红包已经从压岁钱延伸到亲友之间，长辈给晚辈的祝福，也是老板给员工的“利是”，讨得好彩头，预祝新年发财。通过红包的传递，让所有的人享受一下传统民俗带来的福利，在我眼里是件好事儿。但是，红包一头连着人，一头连着钱，变成了移动互联网与线下商业结合的重要手段。这就是要提醒我们警觉了，一个非常好的民俗被商业所操作，就不见得有很健康的结果了。
让我们关照一下猴年春节这几天，除了红包还是红包！既要盯紧自己微信群中的红包，还要时刻注意微信“摇一摇”以及支付宝“咻一咻”。我询问一些朋友，希望他们说说对今年央视春晚的观感，给我的回复却是一脸茫然，我问，你到底看了春晚没有？回复是，我真看了，我在抢红包吗。
我不知道您是作何感想，作为一个文化学者、中国文化研究会的副会长，我在为此担心。一个非常好的民俗兴起，可以毁掉多少优秀民俗和文化。红包漫天飞，还有人能安下心来看春晚？还有人会利用新年陪自己父母安安静静吃个年夜饭？还有人愿意珍惜一下红包以外的亲情和友情？
让红包怎么飞，是所有呼唤中国文化复兴者深思的问题。红包的本意是一份祝福，重在好预兆，绝非钱多钱少。红包是中国文化中独有的人际交往方式，具有表达祝福的含义。这种不能低估的交往方式，不能养成用红包来体现个人身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认证，更不能将红包多寡变成衡量朋友之间关系深浅的尺度。漫天飞的网络红包不能迷航了，忘记了她原有的民俗起点。
李建军写于中国文化研究会
2016年2月13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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